戴絜

「閣主、閣主，有五位客人邀請閣內全部的人去居酒屋，閣主要去嗎？」玥繁從遠處跑來，歡快的撲向欽，愉快的說道。

「居酒屋？那閣怎麼辦？」本翻閱著冊子的手頓了下，抬起頭看見的便是玥繁即將倒下的姿勢，卻固定了在那。

「我來顧吧。你們去陪客人們。」中性的聲音響起，來自玥繁身後。玥繁的後衣領被一雙纖白如女性的手捉住，延著素手向上延望，是笑得一臉燦爛又危險的塵俗。

拋給塵俗一個感謝的眼神，隨即合上冊子站起身。「那就準備去吧。塵俗麻煩了。」脣邊勾著不易察覺的溫和笑意，朝著塵俗點了下頭後便踏步離開。

隨後塵俗也放開了玥繁，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鬆了口氣，隨後朝著大門走去。

「塵俗不跟著一起去嗎？」望見塵俗依然著裝普通的衣物，無月輕聲問道。

即使塵俗不負責人接待客人，但身上強大的氣場還是有的。不由得令人敬畏。

「不去，我留下顧閣。」輕輕的搖了搖頭，站到牆邊倚著牆等著未到的兩人。

現場陷入沉默，不久後玥繁快步走了出來，身後跟著的是以換好外出衣的葑欽。

「走吧。」葑欽站到一大群人面前這樣宣佈著，隨後其他人也一個接著一個離去。

救在葑欽即將離開時，塵俗一個閃身到那人身前，仰頭輕聲叮嚀道：「路上小心，酒也別喝多了，傷胃。」

葑欽點了點頭，回應了句：「汝亦是。」便跟在隊伍後離開了。

塵俗一直看著他們離開，直到看不見背影後才轉身回到閣內。「終於......」隱不可息的喃了句，走到自己臥室的屏風後開始換上不同於以往的衣物。

銀河色的碎髮成一團被拋在一邊，頭上披散的烏黑髮絲長及腰部，隨著微涼的風飄逸著。秀髮反而更襯得那人的臉蛋更加偏小，越發的美麗。

胸前的隱形束帶膠布也被撕下並丟在一旁，原本平坦的胸脯瞬間豐滿至目測有D的Cup，腰部更纖瘦了點。

屬於男性的學士袍此刻已換成女性的單衣，外層披著薄紗，顯得稍微清涼。

一個好好的男性，就這麼變成了女性。

「輕鬆多了......」不同於以往的女性甜美嗓音如黃鶯出谷般回響在這空間，那人伸著懶腰走了出來。

隨即看到走廊前的兩人，隨即呆愣在那邊。

——

「啊......」本來聊的正歡的葑欽突然感到一陣暈眩、不舒服。扶著額撐在桌上。轉頭望著其他人，其他人依然聊得很開心，完全沒有注意到閣主有何不對勁。

「嘶......。」幾乎無法察覺的抽了口氣，放下另一手的酒杯，面上卻裝做沒事般的看著其他人。

自己酒量明明就還不錯的，為何突然頭會如此的痛？

如果這時候他在，他一定馬上就會意識到哪裡不對，然後馬上想辦法幫我處理的......對吧？

可惜的是，今天他不在。他只能靠自己了。「吾有點醉了，先回閣內休息了。」葑欽站起身和其他人說著，語畢變轉身離開。

後來一人跑了過來攙扶著他，「閣主小心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是個女生，那女生掛著燦爛的笑容，隨即配合著葑欽的腳步走著。

葑欽也沒有理會他，就任著那人攙扶著。

不知走了多久，終於到達了閣內。敲了敲門見無人回應，隨後便自行打開門，那跟著自己、攙扶著自己一路的女生送葑欽回房。

就這樣，在走廊上遇見一個他所沒見過的美麗人兒。

她是......？這時候閣內應該是無人的才對，難道是塵俗的人？

想到這，一股怒氣也莫名的升了上來。

塵俗見兩人行為舉止稍親密的互動，危險的半瞇起眸，也顧不得自己還是女裝的身分便走向那兩人。

「閣主接下來就交給我就好了，客人請回吧。」朝著對方禮貌性的笑了下，隨後便技巧性的將對方帶走，不理會那客人。

一陣清香從塵俗的身上化開，那香味被依靠著的葑欽吸入，隨即怔怔的看著對方的側顏，頭也在聞到味道的一瞬間鎮定了許多，不在疼痛了。

這感覺，跟塵俗的一樣......。

看著那人的側顏以及眼眸，不敢置信。

「塵...？」頓語，葑欽睜大眼眸，怔怔的望著。

不、這不可能......

「汝、是塵? 」不敢相信的語氣意味濃重。

塵俗嘆了口氣，將對方帶進房裡。「我是塵俗。」輕聲應道，轉身面對似乎好很多的葑欽。

「我的確是塵俗沒錯。」肯定似的在說了一次，抬頭緊盯著葑欽。

突然的，愉悅的心情湧上心頭，葑欽看著眼前與平日不一樣，卻仍嬌豔動人的塵俗，衝動的行為就這麼出現了。

「嘖。」手狠狠的將對方壓至那冰冷刺骨的石壁上，俯身吻唇

「唔......」因冰冷的刺激感而不自主發出吟聲，想抗拒卻又想順從的矛盾感侵蝕著塵俗的思想。

一股奇異感澭上心頭，那似乎是一種名為喜歡的感覺。

「......。」葑欽不語，只是一直吻著塵俗。手緩緩的在對方沒有注意時褪去衣物。當重要的鈕扣、束帶都小心的扯開後，使力一拉，衣物就這樣掉了下來。

「不......。」無力的抗拒著，推開那人深刻的吻，喘著。嬌嫩的聲音反而另葑欽更加燥熱。

「閉嘴。」葑欽不耐煩地低斥，也不顧自己是否因醉而衝動行事的將眼前的人兒壓倒在臥榻上。

「唔......。」一陣暈眩過去，人已半躺在榻上，隨即那人壓了上來，塵俗也逐漸陷入，失了神。

兩人也在意識不清下和對方互相告白，隨後陣陣嬌吟聲從葑欽房內傳出，令其他閣員不敢進入打擾，而兩人的事就這麼的結束了。

然而，看似告終的兩人，實際上才剛開始。

太陽尚未升起，葑欽便醒了過來。那是他的生理時鐘，因為他必須早起整理閣內，他身為閣主該有的重任之一。

剛醒的葑欽感到懷中不尋常的熱度，往懷中望，是一個嬌小的人兒。

她是......？

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事情，但疼痛一直刺激著大腦，影響他的判斷能力。

以不打擾對方睡眠的姿態站了起來，拿起一旁矮桌上放置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才稍微清醒了點。

意識到剛剛懷中的人兒是塵俗的葑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，無奈的看了眼躺在那的塵俗，嘆了口氣。

算了，將錯就錯吧。

拿了件衣袍到了沐浴間，給自己清洗了下，順便醒醒腦，穿上衣服後便走到塵俗旁輕輕搖了搖。並伸手將還在沉睡中的塵俗拉到自己懷裡依靠著。

「塵，起來了。」輕聲叫喚道，看著側躺在自己肩上的塵俗，葑欽有些不忍將對方叫醒。

「唔......」依舊在睡眠狀態的塵俗輕蹭了下現在躺的位置，沒有醒來的樣子。

......讓他在多休息一點吧。

這樣想著，葑欽緩緩的平放對方，為人兒蓋上薄被後走了出去。

看著外頭大廳早起的人們，葑欽愣了下隨後走到他們眼前。「今天那麼早？」不敢相信的揚聲問道。

他才不相信，這些人平時可都是睡很晚的。

「閣主......下次，做那啥事的，動靜小點啊。」最初的閣員玥繁打著哈欠說道，雙眼頗有闔上的舉動。

「......咳。」乾咳了一聲，葑欽半睜著眼看著明顯睡眠不足的眾人。「還休息？去幫忙整理。」帶著威嚴的大聲喊道。

「哦。」閣員們充滿了睡意聲線響起，一個個分開找事做了。

「閣主。」葑欽的身後傳出磁性的聲音，是無月。「塵俗呢？」

嗯？這無月明明是後來才來的人，怎對塵特別的關注？

眼眸危險的瞇起，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線光。「以他平常起床的時間，現在應該是在他房內歇息吧。」

「嗯？」無月緊盯著葑欽的眼眸，大約1分鐘後，無聲的嘆了口氣便轉身離開。

看著無月的背影，葑欽脣角微勾，雙手環抱著胸走進閣內處理其他事情。

「......嗯？」在葑欽房內醒來的塵俗看著周圍的佈置，因腦袋還沒完全醒來而呆愣在原處好一會兒。

「啊。」回過神來，聲線毫無起伏的叫了聲。晃了晃頭，纖手掀開薄被，裸露的身體因突然接觸到冷空氣而顫了下。

站起身看了下封閉的四周，撥弄了下頭髮，拿起昨晚才穿沒多久的衣物走向沐浴間開始沖洗。

沖洗時，點點溫水打落在塵俗的面頰上，讓塵俗清醒了很多。

我喜歡他？愛他？不知道。

沖洗完後隨便的套上衣服，便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回到自己的房間。（其實就在葑欽房間的旁邊）

回到房間後盯著自己換下的男裝，正在猶豫著是否換回時，有人敲了敲門。

「塵俗？我進去咯。」隨即開了門，是無月。無月探進頭四周望了望，發現那人在屏風後便安心的走進，並把門緊緊的關起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待著。

當塵俗決定好換上女裝，走出屏風時看到無月稍愣了下，隨後坐到他對方為他倒茶。

右手撩起長袖，腰微彎。毫無男性雄風，完全看不出平時的他為倌。優柔的姿態完全表現出女人的柔性。

「無月，怎麼了？」他與她從來就以名字為稱。

「葑欽跟你......？」接過茶杯一口飲下，眼眸平淡的問道，才問到一半便被塵俗一口打斷。

「我跟他的事我自己處理。」也為自己倒了杯茶，眼神堅定的望著對方。

「嗯。」無月應道，擱下杯子便走了出去。塵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，抿了口茶便坐到梳妝臺前為自己打理。

無月剛出塵俗房內的門，便碰上葑欽。兩人相視著，空氣帶著一絲凝重。

「閣主......」打破了沉默，無月率先開口了。聲音中帶著一點警告的意味。「不要辜負了塵俗。」道完這句話便點頭示禮了下，直直走了。

葑欽撇了他身影一眼，隨後敲了敲門，得到應允後才進入塵俗房內。看著坐在梳妝臺前的塵俗，眼眸微瞇起。

「塵。」關好門走到塵俗身後，一把拿過木梳為人兒梳理著後髮。半瞇起的眼眸無法看透此刻充滿了甚麼樣的情感。

「不會要你負責的。」朱脣輕啟，塵俗乖乖的任對方梳理著，紫眸閉著，似乎還是很疲憊。

「你是我的。」認真的四個字令塵俗懂了對方的想法，輕輕的哼了聲便不在言語。

「好了。」好一陣子後，塵俗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，緩緩睜開眼。望著鏡中的人。

以後還有機會，穿女裝嗎......？

殊不知，該擔心的是往後能否繼續穿男裝。

塵俗站起身來，轉身面對葑欽，抬頭仰望著比自己高一頭的人，脣角平淡的抿著，纖手拉著葑欽的手。「我們出去吧。」

「嗯。」葑欽應了聲，低頭在人兒脣上留下一吻。「以後不許跟他人親近。」眼神認真的說道，緊盯著身下嬌小的塵俗。

聽到對方的話不自主的笑了，點頭應聲：「好。」隨後跟在對方身後離開。

「閣主，與客人間的活動呃......」抱著一疊資料的北晨星小步跑到剛出現的葑欽身邊，望見那人身後的人兒，愣了下。

「我們討論下吧。」葑欽不動聲色的回道，轉過頭去望著塵俗，輕挑眉用眼神問著要不要一起討論。

塵俗輕點了點頭應著，隨後葑欽便讓晨星先走。拉著塵俗的手跟在後方走著。

閣內專屬討論的地方正鬧轟轟的，完全沒人安靜下來。

「吶吶，你說塵俗大人怎麼不在閣內呢？」玥繁八卦的說道，想起了剛剛前尋塵俗卻尋不到的樣子。

「可能去處理事情吧。」崼燁淡笑著回道，此時晨星開了門，眾人都靜了下來。

葑欽跟在北晨星後方出現，葑欽的身後是塵俗。當塵俗進到裡面時，全都傻眼了。

「閣主，我們要討論的是閣內事。」言下之意及為外人不可聽。

「他是閣內人，不是外人。」若無其事的回了句，葑欽坐到主位上並將人兒拉坐在自己腿上，環住了對方的腰。「都到齊了，開始吧。」

「可是閣主，塵俗還沒到......。」緞祭為難的說著，葑欽一挑眉，素手指向懷中的塵俗。「這不是來了嗎？」

無月略帶戲謔的眼神望著兩人，指支著下顎，「塵俗，你女裝的樣子真是好久不見了。」

塵俗一個斜眼飛過去。

隨後，各不知塵俗為女性之人，紛紛傳出了崩潰吶喊聲。

一個月過去了，這一個月以來塵俗一直以女性的身分與裝扮看著大家。

這一個月來，葑欽似乎忽略了他，無視了他的心情。塵俗的心情漸漸陷入低潮期。

沒事的，欽只是跟晨星在忙閣內的事，沒事的沒事的。

這樣安慰著自己的塵俗坐到了最角落觀望著四周，眸內平淡無光。

那晚，塵俗獨自一人躺在榻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，最後下了個定論。

還是離開這裡吧。

垂眸無奈的說道，閉上了紫眸休息。

隔日，外頭下著傾盆大雨，塵俗從門內看著外頭的雨勢，淡淡的笑了下，拉開門也不顧雨勢的向外走去。

此刻，塵俗的房內整齊劃一，桌上靜靜躺著白色的信件。

「閣主、閣主！塵俗他......塵俗離開閣內了！」手拿著信件氣喘呼呼的跑來，北晨星彎腰撐著膝蓋說道。

「甚麼？」正在陪伴客人的葑欽眼瞳猛的一縮，奪過對方手中的信件快速的讀過。隨後拋下信件衝了出去。

To.葑欽。

  我曝露女裝已一個月了。

  而我也沒甚麼動力在這邊待下去了。

  對不起，不能再度陪伴著你。

  你快樂，我足亦。

「塵俗！」葑欽在外頭四處喊著，身以被淋的濕透。

在街頭狂奔著，終於在路的前方看見一熟悉的背影。快速的衝了過去，摟住了那人的腰，頭深深埋進人兒的頸窩。

人兒不動，安靜的任對方倚著，不道任何一句話。

「不準離開。」葑欽突然霸道的說道，帶有濃重的鼻音。「這是命令，對你下的唯一命令！」緊緊攬著塵俗的腰。

聽見對方的話語，稍稍愣了下。不禁無奈苦笑，伸手輕撫欽的頭以示安慰。

......不知過了多久，塵俗突然意識到兩人正站在雨下。快速的拉起欽的手，跑向閣內方向。

你是我的。

好好，是你的是你的，都是你的。